书桌那个角落一下子暗了下去,心里也跟着空了一块。晚上工作不得不打开顶灯,明晃晃的,总觉得光线太散,不够专注,也没有了那种被温暖光圈包裹着的感觉。我把坏了的台灯挪到墙角,想着哪天有空再去修,或者干脆买盏新的。但看着它孤零零的样子,又有点舍不得,毕竟陪伴了这么久,是有感情的。
是他先注意到这件事的。那天晚上他来我家,一眼就看到了书桌角落的空缺,顺口问了句:“你的台灯呢?”我叹了口气,指着墙角那个“病号”说:“罢工啦。”他走过去,拿起台灯,左右看了看,“我看看吧,说不定能修好。”
他说这话时语气很平常,没有打包票的张扬,也没有敷衍的随意。我当时正被工作弄得焦头烂额,只“嗯”了一声,并没太放在心上。没想到,过了两天,他拎着一个小的工具袋来了。就是那种很普通的蓝色布袋子,里面装着螺丝刀、电笔、绝缘胶布之类的小工具。
他把台灯拿到客厅的餐桌上,铺开一张旧报纸,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台灯“请”了上去。我搬了把椅子坐在旁边,看着他工作。他先是用螺丝刀,一点点拧开底座上的几颗小螺丝。他的动作很轻柔,生怕弄坏了那些细小的螺纹。底座打开后,里面是密密麻麻的电线和元件,在我眼里就像一团乱麻。
他拿出电笔,神情专注地开始检查。客厅里很安静,只有他偶尔拨动电线发出的细微声响。他微微皱着眉头,目光顺着线路一点点移动,手指这里轻轻捏一下,那里稍微拨弄一下。我看着他的侧脸,那种全神贯注的神情,忽然觉得心里很踏实。他没有说什么“放心,包在我身上”之类的话,但这种不言不语的专注,比任何承诺都让人安心。
“应该是这里的问题,”他指着一处颜色有些发暗的焊点给我看,“接触不良,时间长了就烧断了。”他拿出小烙铁,通电加热,然后用焊锡丝熟练地重新焊接。那一刻,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淡淡的松香味。焊好后,他用万用表测试了一下,脸上露出了笑容,“好了,通路了。”
他把零件装回去,拧上最后一颗螺丝,然后插上电源。轻轻一按开关——“啪”,温暖熟悉的光晕瞬间洒满了餐桌。那一刻,我心里竟有点小小的激动,好像迎接一位痊愈归来的老朋友。
“修好啦。”他笑着说,语气里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轻松。我连忙道谢,他只是摆摆手,“小事儿。”
如果故事只到这里,那只是一次成功的修理。但接下来的,才是真正让我的心柔软下来的部分。
台灯修好后的那个周末,他又来了。这次他手里拿着一个小纸袋。我正疑惑,他笑着从纸袋里掏出几张可爱的贴纸。是那种和纸胶带式的贴纸,图案有打盹的小猫、抱着松果的松鼠,还有几株嫩绿的小植物。
“我看你这台灯太素了,给它打扮打扮。”他说着,就拿起那张小猫贴纸,比划着,在灯座靠下的位置,找了个合适的地方,仔细地贴了上去。接着是那只憨态可掬的松鼠,贴在另一侧。他的动作很认真,贴的时候会用指甲轻轻刮平,确保没有气泡,边角都服服帖帖的。
我站在一旁,静静地看着。台灯还是那盏台灯,光也还是那束光,但因为这几张小小的、充满生趣的贴纸,它仿佛被注入了一种全新的生命力。它不再仅仅是一件冰冷的电器,更像是一个被细心装点过、带着温度的老伙伴。
贴完贴纸,他变戏法似的又拿出一支极细的记号笔。他俯下身,在灯座的背面,那个平时根本看不见的地方,非常认真地写下了一行小字。写完后,他直起身,把台灯转过来,点亮,递给我:“给,现在它完全好了。”
我接过台灯,温暖的灯光映在掌心。我好奇地翻到背面,去看他写了什么。那行小字工工整整地写着:“光之所及,皆是温暖。我会一直为你点亮。”
那一刻,我的眼眶一下子就湿了。我抬起头看他,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,眼神温暖得像这盏台灯发出的光。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,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。
现在,这盏台灯依然立在我的书桌左上角。每当我按下开关,看到那温暖的光晕,看到灯光下那只打盹的小猫和抱着松果的松鼠,心里就会涌起一股暖流。它不仅仅是被修好了,更是被用心地“治愈”了。他修复的,不只是一段断裂的电路,更是我与这件旧物之间的情感联结;他增添的,也不仅仅是几张可爱的贴纸,而是让这束光里,充满了无声的陪伴和细致的关怀。
这盏灯,连同它身上的小猫、松鼠,以及背面那行看不见却时刻能感受到的小字,成了我房间里最温暖的角落。它告诉我,最深沉的浪漫,往往就藏在这些不动声色的细节里——是修好一件你舍不得的旧物,是为它贴上你可能会喜欢的图案,是在无人看见的地方,写下最真诚的愿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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