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次选的海边民宿真是选对了。纯白的小楼爬满三角梅,老板养的金毛懒洋洋趴在院门口。你一进门就惊呼出声——我特意订的蜜月套房,床上用玫瑰花瓣摆了个爱心,和你求婚那天洒的一模一样。你转身抱住我,什么都没说,可我感觉到你在我颈窝轻轻蹭了蹭。
放下行李,我们牵着手去沙滩。下午四点的阳光把海水染成金箔,你突然甩掉拖鞋往前跑,回头冲我喊:“来追我啊!”白裙子被海风吹得鼓起来,那一瞬间,你好像又变回了二十五岁那个姑娘。我们在浅滩互相泼水,像孩子似的较劲,最后两个人都湿透了,看着对方的狼狈样笑到直不起腰。
晚餐在民宿顶楼的露天餐厅。你点了龙虾意面,我还是要了最爱的烤鲈鱼。等服务生倒上香槟,你突然从包里掏出个丝绒盒子——里面是条细细的银手链,坠着个迷你相机模型。“记得吗?”你说,“咱们第一次旅行,你就是用那台旧相机给我拍了几百张照片。”我鼻子一酸。那台相机早就报废了,可你还留着它的记忆。
第二天我们租了辆小摩托。你坐在后座,手环着我的腰,脸贴在我背上。经过一片野海滩时,我们停下来。礁石缝里藏着好多小螃蟹,你蹲在那儿看了足足半小时,认真得像在观察什么重大科学发现。后来我们找到个无人角落,并肩坐在礁石上看浪。你忽然说:“这五年,我们吵了四十七次架。”我愣住,你狡黠地眨眨眼:“但每次和好,我都觉得更爱你了点儿。”
是啊,记得最凶那次是为装修的事,你在新房子里哭了,我摔门而去。可半小时后,我提着两杯你最爱的杨枝甘露回来,你正把我扔在地上的外套整齐挂好。我们坐在落满灰的梯子上喝奶茶,你说:“以后不许摔门。”我说:“那你也不许哭鼻子。”
第三天早上,你赖床。阳光透过纱帘在你脸上跳舞,我轻轻数你的睫毛。你突然睁开眼:“我装睡的。”然后钻进我怀里。那一刻,我觉得什么升职加薪、学区房都不重要了,就这样抱着你看晨光,便是人间至福。
下午去渔村逛集市,你在手工艺摊前流连忘返。最后买了对陶瓷杯,上面手绘着两只依偎的猫。你说:“放你办公室一个,想我的时候就喝水。”卖杯子的老奶奶笑着说:“你们刚结婚吧?”我们相视一笑,没忍心告诉她真相。
黄昏时分的沙滩最美。我们赤脚散步,潮水漫过脚踝,又退去,像时光轻轻抚摸。你指着天边绯红的云霞说:“像不像我们在大理看的那次?”是啊,蜜月旅行时我们也这样追过落日。五年过去,夕阳依旧,牵着手的人也没变。
最后一晚,我们在房间阳台开了瓶红酒。远处传来隐约的涛声,星星在海面上闪烁。你靠在我肩上轻声说:“其实去哪儿不重要,重要的是每次回头,你都在。”我亲了亲你的发顶。想起昨天你和小螃蟹对话的侧脸,想起你吃到好吃的东西眼睛会发亮,想起你半夜总会替我掖被角...这些琐碎的温柔,比任何烛光晚餐都让人心动。
回程那天,你坐在副驾驶翻照片。有一张是我偷拍的——你举着冰淇淋,鼻尖沾到奶油还浑然不觉。你嗔怪着要删,我赶紧说:“别,多可爱啊,我要设成屏保。”你嘴上说着“讨厌”,嘴角却悄悄上扬。
快到家时,你突然说:“下个五年,我们去看极光吧?”我伸手握住你的手。车载电台正好放到那首《因为爱情》,你跟着轻轻哼唱。
五年,1826天,我们从热烈变得平淡,却又在平淡中酿出更深的甜。爱情不是永远沸腾的开水,而是恒温的泉——在需要时给你温暖,在疲惫时让你依靠。这次旅行像按下了暂停键,让我们重新发现,身边这个熟悉的人,依然藏着最初让我心动的模样。
车子驶进小区,看着窗台你种的多肉在夕阳下发光,我突然明白:婚姻最美的不是周游世界,而是无论走过多少路,最后我们都牵着彼此,回到这个叫做“家”的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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