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亿典藏文章
挂掉视频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，屏幕暗下去的那瞬间，我看见自己疲惫的脸在黑色玻璃里一闪而过。你的最后一句话还堵在耳边：“你心里只有工作。”那句话像根细小的刺，不偏不倚扎进心里最软的地方。
桌上还摊着我没做完的报表，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无情地跳动着。我盯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，突然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了。
这是我们这个月第几次为加班吵架了？第三次？还是第四次？
记得刚结婚那会儿，我还能准时下班。我们会一起去菜市场，你挑西红柿，我选青菜，为晚上是做打卤面还是炒饭争论半天。那时候房子是租的，车也没有，但晚上七点，家里一定飘着饭香。你会从背后抱住正在炒菜的我，下巴抵在我肩上说：“真香。”
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？
大概是接手新项目之后吧。领导拍着我的肩膀说“能者多劳”，我不好意思推辞；同事一个个成家立业买了房，我看着我们还在还贷的小窝，想着再努力一点；父母电话里小心翼翼的问候“最近忙不忙”，我总说“还好”，其实已经连续加班两周。
我知道你生气不是因为一顿饭没人做。你是心疼我越来越深的黑眼圈，是担心我抽屉里越堆越多的胃药，是失落于我们很久没有一起看一部完整的电影。
上次吵架你说：“我要的不是你赚多少钱，是要一个健健康康、能说说话的丈夫。”
当时我觉得你不理解我——我这么拼，不也是为了这个家吗？
可是今晚，看着窗外零星亮着的灯火，我突然明白了。你要的从来都不多，不过是一个能准时回家吃晚饭的伴侣，一个周末能一起去公园散步的亲人。这些最简单的东西，我却越来越给不起了。
想起上周六，本来答应陪你去新开的书店。临出门接到公司电话，一个紧急问题需要处理。我坐在电脑前忙了三个小时，出来时你已经不在家。桌上给我留了饭，用保温盒装着，下面压着张纸条：“饭热过了，记得吃。”
那天你直到晚上才回来，手里拎着几本新书，轻描淡写地说：“我自己去也挺好，安静。”可我知道，你期待那个书店已经期待了很久。
还有上个月你生日，我说一定准时下班带你去吃那家你念叨了好久的日料店。结果临下班来了急活，我赶到餐厅已经快九点。你一个人坐在角落的位置，小口喝着大麦茶，面前的寿司拼盘一动没动。
你看见我，第一句话是：“累了吧？先坐下歇歇。”
没有埋怨，没有责备，只是默默把热茶推到我面前。那一刻，我突然特别难受——你明明有理由生气，却选择了体谅。
其实你也在加班。
你是小学老师，每天批改作业到深夜。学生的作文本堆在书房角落，你红笔勾画的痕迹比我报表上的数字还要密。上周你为了一个父母离婚的孩子，专门去家访，回来眼睛红红的，说那孩子自己在家煮泡面吃。
你从不把这些叫“加班”，只说“这是应该做的”。
前天晚上，我凌晨一点才回家。轻手轻脚开门，发现客厅还亮着盏小灯。你歪在沙发上睡着了，电视里放着无声的深夜剧，膝盖上还摊着没改完的作业本。
我蹲在沙发前看了你好久。你睡得不太安稳，眉头微微皱着，大概又在梦里担心哪个学生。茶几上放着半杯凉掉的茶，旁边是我的胃药和一杯温水。
那一刻，喉咙突然堵得说不出话。
我总觉得自己在为你、为这个家拼命，却忘了你也在用你的方式守护着我。我的付出写在加班记录和工资条上，而你的付出，藏在一杯温水、一盏夜灯和无数个等待的夜晚里。
今天早上，你照例比我早起半小时。我走出卧室时，你已经热好牛奶，煎了鸡蛋。看见我，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说：“快吃，一会儿凉了。”
我坐在餐桌前，看着你在厨房忙碌的背影，想起我们刚结婚时你说：“以后不管怎么吵架，早饭一定要一起吃。”这个约定，你一直守着，哪怕前一天晚上我们刚吵过。
“今天，”我清了清嗓子，“我约了领导谈减少加班的事。”
你转过身，有些惊讶。
“我想好了，”我继续说，“有些项目可以交给别人，有些应酬其实没必要。以后每周至少三天准时下班，周末尽量不工作。”
你张了张嘴，想说什么。
“我知道可能收入会少一点，晋升会慢一点，”我打断你，“但有些东西等不起。比如和你一起吃晚饭的时间，比如周末的散步，比如你的生日，比如我们还年轻能到处走走的这几年。”
你眼睛有点红，却笑着把煎蛋推到我面前：“快吃吧，要迟到了。”
今天下班，我特意绕道买了你最爱的那家蛋糕。六点半准时到家，开门时你正在厨房切菜。听见门响，你举着菜刀就跑出来，看见我手里的蛋糕，你愣了一下，然后眼睛弯成了月牙。
“今天怎么这么早？”
“说话算话。”
晚饭后，我们切了蛋糕，就着红茶，坐在阳台上看城市的灯火。没有谈论工作，没有谈论未来要买什么换什么，只是聊着学生时代的趣事，聊着最近看过的书，聊着等天气凉快了去哪走走。
九点钟，你靠在我肩上打了个哈欠。这个哈欠让我想起多年前租的小房子里，我们也是这样挤在旧沙发上，分食一个苹果，看一部租来的电影。
原来幸福一直都很简单，只是我在追逐它的路上走得太急，差点忘了它最初的模样。
今晚的月亮很亮，透过窗户洒进来，在地板上拉出我们紧挨着的影子。我知道明天依然要面对做不完的工作、开不完的会，但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——我明白了加班永远做不完，但和你一起吃晚饭的日子是有数的；我明白了升职加薪可以等，但你的笑容不能等。
夜很深了，你在我肩上睡得很熟。我轻轻把你的头挪到枕头上，盖好被子。
晚安，我的爱人。明天，我会早点回家。
未经允许不得转载：八亿典藏文章 » 内容均为网友投稿,不排除杜撰可能，仅可一观。
热门排行
阅读 (134)
1曾共看的日落，成单人余晖阅读 (122)
2明知没有结果 可心疼还在继续阅读 (115)
3市场调研助理：协助项目的问卷整理阅读 (113)
4恋爱时的细心照顾，婚后的粗心忽略阅读 (110)
5因为小事吵架冷战，他先发来 “想你了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