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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和他一起去海边散步看星星

    我有个小小的愿望,在心里藏了很久——想和他一起去海边散步看星星。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,就是觉得,有些时刻,应该和特别的人一起度过。

    我们住在离海不远的小城,开车四十分钟就能到那片我最熟悉的海滩。夏天刚开始的时候,我就开始计划了。选个晴朗的夜晚,最好是周五,这样第二天不用早起。带上驱蚊水——他特别招蚊子;再带条薄毯子,海风凉了可以披一披;当然还有矿泉水,走着走着会口渴。这些细节我在脑子里过了好多遍,像准备一次重要的旅行。

    其实我和他认识快三年了,却从来没有一起看过海。我们总是在餐厅、电影院、商场里约会,说着日常的话,吃着普通的饭。很好,真的很好,只是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。可能人就是这样,拥有了踏实的日子,又开始向往那些看似无用却美好的瞬间。

    我想象过很多次那样的夜晚。

    应该是傍晚时分出发,太阳正要落山。车里放着我们都喜欢的音乐,可能是那首《夜空中最亮的星》。摇下车窗,让夏天的风吹进来,带着海的味道——那种咸咸的、湿润的气息。他会单手开车,另一只手自然地搭在车窗上,偶尔转头看我一眼,笑笑,不说话。这种安静很舒服,不用刻意找话题,知道对方就在身边就很好。

    到达时天应该刚好黑透。停车场离沙滩有段距离,需要走过一条木板铺成的小路。两旁是矮矮的沙丘,长着些叫不出名字的滨海植物。能听见海浪声了,由远及近,哗——哗——,像大海的呼吸。

    脱了鞋,赤脚踩在沙滩上。夏天的沙子还留着白天的余温,软软的,绵绵的,脚陷进去很舒服。他可能会牵着我的手,怕我摔倒,其实沙滩很平。但我就喜欢他这种不经意的关心。

    沿着水边走,浪花时不时涌上来,漫过脚踝,凉丝丝的。海水退去时,脚下的沙子跟着流走,有种站不稳的错觉,我们会不约而同地笑起来。也许会在潮间带发现一两只被浪冲上来的小螃蟹,横着身子飞快地爬,他蹲下来看,像个孩子一样好奇。

    走累了就找个干燥的地方坐下。沙滩被太阳晒了一天,坐上去还是暖的。毯子铺开,两个人并肩坐着。这时候,星星应该已经出来了。

    我们所在的城市光污染不严重,海边尤其能看到很多星星。不是密密麻麻的那种,而是疏疏落落地散布在深蓝色的天幕上。最先认出来的总是北斗七星,勺子形状很明显。然后是他教我的猎户座——冬天才看得清楚,夏天只能看到一部分。不过没关系,认不认得全都不重要。

    “你看那颗特别亮。”他可能会指给我看。

    “那是金星,又叫启明星。”我说。其实我也不太确定,但觉得这个时候应该说点什么有学问的话。

    他会笑我:“你确定吗?别又像上次把飞机灯当成星星。”

    我们就一起笑起来。是啊,上次在楼顶看星星,我把一架飞机的导航灯指给他看,信誓旦旦地说那是天狼星,被他取笑了好久。

    海上的星星似乎特别低,特别近,仿佛伸手就能摘到。它们不像钻石那样刺眼,而是柔柔地亮着,像谁把碎钻撒在了深蓝色的绒布上。偶尔有流星划过,来不及许愿就已经消失。但没关系,看到流星本身就已经是幸运了。

    海浪声一直陪着我们,时而汹涌,时而轻柔。远处有渔火,点点光亮在黑暗的海面上浮动。世界变得很简单,只有海、星空和我们。

    我会把头靠在他肩膀上。他的肩膀不宽,但很踏实。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味道,混合了海水的气息,成了这个夜晚独特的记忆。

    可能会聊起小时候的事。他说他老家在山里,夏天的夜晚能看到银河,像一条发光的带子横跨天空。他说小时候以为星星是钉在天幕上的银钉,还担心它们会不会掉下来。我说我是在城市里长大的,小时候看到的星星不多,最兴奋的是在科技馆的模拟星空里认星座。

    也会说起未来的打算。想换一个离海更近的房子,周末就可以来看日出;想养一只狗,下次可以带着一起来海边;想学会辨认更多的星座,不再把飞机当成星星。

    但这些都不重要,重要的是此刻我们在一起,分享着同一片海,同一片星空。时间好像变慢了,每一秒都被拉得很长。没有必须要做的事,没有必须要说的话,就这样安静地待着就很好。

    夜深了,海风变凉。他会把毯子往我这边多盖一些:“冷吗?要不要回去了?”

    “再坐一会儿。”我会这样说。舍不得结束这样的夜晚。

    回去的路上,我大概会睡着。车里放着轻柔的音乐,海浪声还在耳边回响。他开车会很稳,尽量不吵醒我。可能我会假装睡着,其实醒着,偷偷看他专注开车的侧脸,觉得这一刻很幸福。

    这个愿望听起来很简单,实现起来却总被各种事情耽搁。不是他加班,就是我有事;不是天气不好,就是临时有安排。但我想,总有一天会实现的。也许就在下个周五,也许在某个突然决定的夜晚。

    我不需要烛光晚餐,不需要贵重礼物,只想和他完成这个简单的心愿——在海边散步,看星星。让大海见证我们的脚步,让星空倾听我们的呼吸。在浩瀚的自然面前,人类的情感显得那么渺小,却又那么珍贵。

    这个愿望我会一直揣在怀里,像揣着一个温暖的秘密。直到某个夜晚,我们真的站在了那片沙滩上,让星光洒满全身,让海浪声成为背景音乐。那时候,我会悄悄对自己说:看,愿望成真了。

    而现在,光是想象这样的夜晚,就已经让我感到幸福。我知道,他一定也是这么想的。有些默契,不需要说出口。就像星星不需要说话,它们只是在那里闪着光,大海不需要承诺,它只是在那里潮起潮落。而我和他,也不需要刻意安排,总有一天,我们会一起走在夜晚的海边,抬头看同一片星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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