刷短视频的时候,总能看到那些光鲜亮丽的主播,在屏幕前唱唱歌、聊聊天,好像轻轻松松就能赚到不少钱。看着自己银行卡里越来越少的余额,还有那份看不到头的普通工作,心里那个念头就越来越强烈:要不,我也试试?
就是抱着这种“试一试,说不定能改变人生”的想法,我在网上搜索“主播培训”相关的信息。很快,一个号称“金牌导师团队,保底高薪,一站式包装推广”的机构广告跳了出来。我点进去,客服热情得不得了,秒回信息。
“小姐姐,条件很好啊,很有潜力!”
“我们这边有很多像你一样的素人,经过我们系统培训,现在月入过万很轻松。”
“公司有专门的流量扶持,你不用担心没人看。”
每一句话,都精准地戳在我那颗既渴望又不安的心上。我反复确认:“我真的行吗?没有任何经验。”对方发来一个笑脸:“放心吧,我们有最专业的培训,从设备调试、化妆上镜、聊天技巧到流量算法,全部包教包会。你只需要迈出第一步。”
这“第一步”,就是缴纳 3980 元的“独家课程培训费”。客服解释说,这是为了筛选掉那些不是真心想做事的人,而且这笔钱投入后,很快就能通过直播赚回来。我犹豫了很久,那几乎是我当时能动用的所有积蓄。但一想到那个“月入过万”的未来,我还是咬着牙,用手机转了账。那一刻,手心都是汗,心里却像揣着一团火,充满了希望。
转账成功后,我被拉进了一个所谓的“核心培训群”。群里有一百多号人,气氛却死气沉沉的。所谓的“金牌导师”,就只在群里发了几段网上都能找到的录播视频链接,讲了些“要自信”、“多和粉丝互动”之类空洞的话。我认认真真地看完,记了笔记,在群里提问:“老师,我这个声音条件,适合唱什么类型的歌呢?”“具体的灯光应该怎么打才能显得肤色好看?”
消息发出去,石沉大海。过了大半天,才有人回一句:“具体问题,后续课程会讲到。”可“后续”在哪里呢?再也没有了。
我私信那个当初无比热情的客服,问她什么时候安排具体的直播指导、流量推广。她的回复速度,从之前的“秒回”变成了“轮回”。要么隔好几个小时才回一句“亲,在跟进哦”,要么就直接不回复了。群里偶尔有人问一句“什么时候开始正式培训?”,立刻就有几个像是“托儿”的人出来说:“别急,老师正在安排资源”、“要耐心,成功不是一蹴而就的”。
一个星期过去了,两个星期过去了。那个群彻底安静了,除了几个受骗者偶尔的质问,再无任何有用的信息。我这才彻底慌了神,意识到自己可能上当了。我翻出当时的转账记录和聊天记录,去质问那个客服,语气从一开始的客气,到焦急,最后几乎是哀求。
“你们不能收钱就不管了啊!”
“哪怕给我一点基础的指导也行啊。”
“这钱我攒得很不容易……”
没有回应。无论我说什么,都像在对着一堵冰冷的墙呐喊。最后,那个客服头像直接灰了,再也联系不上。而我们那个“核心培训群”,也被管理员悄无声息地解散了,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。
那一刻的感觉,我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。不是愤怒,是一种更深、更冷的绝望。心里那团火,被一盆冰水彻底浇灭,连烟都不剩。我坐在房间里,看着手机上那个消失的群聊界面,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。3980块钱,对我而言不是一个小数目。那是我省吃俭用攒下来,准备给自己换台好点电脑,或者报个正经技能班的钱。现在,就这么没了,换来的只有几段网上随处可搜的视频链接,和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承诺。
更难受的是那种自我怀疑和羞耻感。我不敢跟家人朋友说,怕他们说我“傻”、“异想天开”。我只能自己消化这种苦涩。晚上睡不着,反复回想整个过程,恨那个机构的无良,更恨自己的轻信和愚蠢。为什么当时就像被鬼迷了心窍一样,那么明显的陷阱都看不出来?那种感觉,就像你做了一场特别美好的梦,醒来却发现现实更加残酷,而且还白白浪费了最珍贵的东西。
这件事过去有一阵子了,伤疤还在,但疼得没那么厉害了。它像一根扎进肉里的刺,平时看不见,但一不小心碰到,还是会隐隐作痛。它让我明白,天上真的不会掉馅饼,越是描绘得美好的捷径,底下越是藏着深不见底的坑。那些打着“保底高薪”、“轻松赚钱”旗号的地方,往往都是盯着你口袋里那点本钱的陷阱。
现在,我看到任何需要先交钱的“机会”,都会本能地警惕。我也慢慢学着,不再那么好高骛远,而是踏踏实实地做好手头的工作,虽然慢,但心里踏实。
只是,偶尔还是会想起那被骗走的3980块钱,和那个曾经满怀希望、傻傻地相信能轻易改变人生的自己。那段经历,是我人生中一堂昂贵又沉重的课。它告诉我,成长的路没有捷径,真正的希望,只能建立在自己一步一个脚印的努力之上,而不是寄托在任何陌生人口中那个虚无缥缈的“美好未来”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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