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是我大姨的女儿,比我大六岁,我从小就跟在她屁股后面跑。小时候我被人欺负,都是她护着我;我考大学那年,她特意请假回来陪我复习。在我心里,她不只是表姐,更像亲姐姐。我们家条件一般,爸妈都是普通工人,攒点钱不容易。我工作五年,省吃俭用存了八万块钱,这笔钱对我来说,是全部的家当,也是未来的希望。
记得那天是周三晚上,我刚下班到家,表姐的电话就打来了。她的声音在发抖,带着哭腔:“小妹,我可能得了癌症。”我手里的包直接掉地上了,腿都软了。她接着说,检查结果不太好,医生说要尽快手术,前期治疗费用大概需要十万。她说她自己的积蓄只有两万,还差八万。
“我知道不该找你,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还能找谁了……”她在电话那头哭得说不出话。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,只有一个念头:必须救她。
第二天一早,我就去银行转了账。八万块钱,一分不剩。柜台的工作人员还问我:“确定全部转出吗?”我点点头,心里想着,钱没了可以再赚,人没了就真的没了。
转完钱,我给她发了条微信:“姐,钱转过去了,你安心治病,需要我陪你去医院就说。”她回了我一个拥抱的表情:“小妹,谢谢你,等姐好了,一定加倍还你。”
接下来的一个月,我每天都会问她检查情况。她总是说在等床位,或者说医生建议先做化疗。有时候她会发来一些在医院的照片——穿着病号服,脸色苍白。我还心疼地叮嘱她多吃点有营养的。
转折发生在一个周末。我妈突然打电话给我:“你表姐昨天来家里了,气色特别好,还说要和朋友去海南旅游。”我心里咯噔一下,但还是替她找理由:“可能是治疗有效果吧。”
直到我在商场亲眼看见她,我才真的起了疑心。她正和几个朋友有说有笑地逛街,手里提着好几个购物袋,完全不像个病人。我走过去打招呼,她的表情瞬间变得很不自然。
“姐,你不是该在医院吗?”
“啊……今天感觉好点,就出来透透气。”
“什么病需要做化疗的人,能出来逛一天街?”
她支支吾吾答不上来。
那天晚上,我失眠了。翻来覆去地想这一个月来的种种细节——她总是拒绝视频通话,说是没心情;发的照片都很模糊;每次提到具体病情就转移话题……
第二天,我直接去了她说的那家医院。咨询台的护士查了很久,告诉我:“没有这个病人的记录。”我不死心,又去了她说的主治医生那里,得到的回答是一样的。
回到家,我坐在沙发上,浑身发冷。八万块钱,我存了五年的钱,就这么没了?被我最信任的人骗走了?
我给她发了最后一条微信:“我在医院查过了,没有你的就诊记录。如果你还当我是妹妹,就把钱还给我。”
她一直没有回复。打电话,关机。去她家,没人。问大姨,大姨说她去外地工作了,具体在哪不清楚。
那一刻,我才真正意识到,钱是要不回来了。更重要的是,那个陪我长大、护着我、让我无条件信任的姐姐,也从我的生命里消失了。
后来的日子特别难熬。不仅仅是经济上的压力——我不得不搬出原来租的房子,找了一个更便宜的地下室;每天下班还要去做兼职;最困难的时候,连二十块钱的午饭都舍不得吃。
但比经济压力更难受的,是心里的那道坎。我开始怀疑自己,是不是太傻了?太容易相信别人了?有段时间,我甚至不敢接电话,害怕又是来骗我的。对谁都保持着距离,生怕再次受伤。
我妈劝我:“算了,就当花钱买个教训。”可是这个教训太贵了,贵到我差点付不起。
直到现在,我还在慢慢攒钱,距离八万还差得很远。但比攒钱更难的,是重新建立对别人的信任。每次有人对我好,我都会下意识地想:他是不是另有所图?
写到这里,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。我不是哭那八万块钱,是哭那份再也找不回的姐妹情。如果时光能倒流,我可能还是会选择帮她,但会多留个心眼,去医院核实一下。
这段经历让我明白,在这个世界上,最珍贵的不是钱,是真心;最伤人的也不是失去钱,是被最亲的人背叛。现在的我,依然愿意相信美好,但学会了保护自己。毕竟,善良需要带着锋芒,否则就会变成别人伤害你的利器。
表姐,如果你能看到这篇文章,我想告诉你:钱我不要了,但我真的很想你,想那个曾经真心对我好的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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