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学素描想画人像,一开始比例错后来很像

    还记得第一次拿起铅笔,对着镜子想画自己时的那股兴奋劲儿。我摆好画板,削好铅笔,信心满满地开始勾勒——结果呢?画出来的人像简直像个外星人。眼睛一只高一只低,鼻子歪到一边去了,嘴巴更是不知道在哪个次元。最搞笑的是,我把额头画得特别大,占了整张脸的一半,朋友看了都笑我说:“你这是画爱因斯坦呢?”

    那时候我还不服气,觉得是镜子的问题,是铅笔的问题,甚至是光线的问题。但画了十几张之后,看着满地的废纸,我才不得不承认——问题出在我自己身上。

    我决定从头开始,先不急着画整张脸,而是专门练习画眼睛。你知道吗,光是学画眼睛就花了我整整两个星期。第一天画出来的眼睛像两颗葡萄,圆溜溜的毫无生气。后来观察了好久才发现,原来眼睛不是简单的椭圆形,上眼皮是有弧度的,下眼皮要淡很多,内眼角和外眼角的形状完全不同。最让我头疼的是瞳孔里的高光,位置稍微偏一点,整个眼神就死了。

    慢慢地,我开始明白为什么老师总说“要观察,不要想象”。我以前总觉得人脸嘛,不就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?可真要画起来,才发现每个部位都有说不尽的细节。鼻梁不是一条直线,而是有微妙的起伏;嘴唇不是两条线,而是有厚薄、有唇峰;就连耳朵,里头的结构都复杂得像迷宫。

    大概练了一个月后,我再次尝试画完整的人像。这次我学聪明了,先用很轻的线条定位置——发际线在哪里,眉毛在哪里,鼻底在哪里。可画着画着,老毛病又犯了,手一抖,把下巴画得太长,整张脸看起来像被拉长了一样。那张画到最后还是失败了,但比起最开始,至少能看出来是个人了。

    转折点发生在那个周末的下午。我像往常一样在书房练习,妈妈推门进来给我送水果。她站在我身后看了很久,突然轻轻地说:“这只眼睛...特别像你爸爸。”

    我愣住了。

    那张画是我对着爸爸的照片画的。说实话,我自己都没觉得画得像,总觉得哪里怪怪的。可妈妈这么一说,我退后几步再看,突然就明白了——我太执着于每个部位画得“正确”,却忘了最重要的是神态,是那个让你一眼就认出是谁的感觉。

    从那天起,我换了一种画法。不再急着下笔,而是先花很长时间观察要画的人。看他的眉宇间是舒展还是微蹙,看他的嘴角是上扬还是下垂,看他的眼神是明亮还是柔和。我发现,当我把注意力从“画得像”转移到“感受这个人”时,我的手好像突然开窍了。

    最神奇的是画我外婆的那次。外婆今年八十岁了,脸上布满皱纹。要是放在以前,我肯定会一根一根地去描那些皱纹,结果肯定是僵硬又死板。但那次,我先是和外婆聊了一下午的天,看她笑的时候眼角的鱼尾纹像花瓣一样绽开,看她说话时嘴角的法令纹会随着语气深浅变化。等我开始画时,我不再想着“这里有一条皱纹”,而是想着“这是外婆笑着看我时的样子”。

    画完成的时候,我自己都惊呆了。那不仅仅是一张画像,那里面住着我的外婆——那个会给我讲故事的、会偷偷往我口袋里塞糖果的、会在阳台上种满月季花的外婆。妈妈看到画时,眼眶一下子就红了,她说:“你把外婆画活了。”

    现在回想起来,学素描画人像的这段日子,就像是在学习如何真正地看见一个人。从最开始连基本比例都搞不定,到后来能画出形似的人像,再到最后能捕捉到神态和灵魂——这个过程,与其说是技术的进步,不如说是我学会了用心去感受。

    那些画坏了的、比例失调的素描,我都好好地收在文件夹里。偶尔翻看,从最初那个额头占半边脸的外星人,到后来越来越生动的画像,每一张都记录着我的笨拙、坚持和成长。有时候朋友夸我画得像,我都会想起那个把眼睛画成葡萄的自己。如果说有什么秘诀的话,大概就是:当你不再只是为了画一张漂亮的画,而是想要留住某个瞬间、某种情感时,笔下的线条自然就有了生命。

    现在的我,依然每天都在练习。有时候还是会画崩,但再也不像最初那样气馁了。因为我知道,每一次失败,都是在为下一次更好的表达做准备。而每完成一幅满意的作品,就像是又读懂了一个人,又留住了一段时光。

    这大概就是素描最打动我的地方——它让我学会了用另一种方式,去爱这个世界的每一个面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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